大事件

今年是我第一年參加青年文學獎,實在想不到自己的名字會在得獎名單中出現。今次可算是我第一次獲得公開性的文學獎項,自然感到興奮。六月十三日頒獎禮那天,我當然準時赴約,但我可不是單刀赴會﹕媽媽老遠從元朗趕來為我打氣,而我的同房也在百忙中抽空出席,擔任攝影師一職;在那小小的宿舍房間中,我感到溫情洋溢。

心想以後未必有幸再站在頒獎臺上,所以那天我的襯衫熨得特別筆直,口紅也抹得額外兇。絢麗的日光,反映我當天的好心情,陪著我們一行三人上路。從何東夫人紀念堂到黃麗松講堂的路上,我遇上了我在翻譯路上最重要的啟蒙老師──鄭雅麗博士。我一生又敬而畏的兩位女人名副其實的狹路相逢,我就像小學生見家長一樣,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。

在日曆上紅色的一天和老師遇上,有些人會笑說巧合,我卻會暗喊一句緣份。沒有她多年來的指導和責備,那有今天的我?當天是我翻譯生涯中重要的一天,而她是我最想遇見的人。鄭老師一向很鼓勵我,鼓勵我不要全職搞文化、搞創作;電影翻譯「唔係咁簡單」,文學翻譯「搵唔到飯食」。今學年我們在這些話題上不知拉鋸了多少光陰。她是過來人,既看透了香港的現實、也了解文壇的灰暗。那天她舊事從提,叫我媽勸女兒少談理想、多談現實。媽媽一聽,大悅,如遇知音人,立刻插嘴輕責幾句。我心想:「什麼?今天是我大喜日子,怎麼如此掃興?」。於是扮看手錶,推說吉時快誤,要趕快上路。

大熱天,好不容易才到達黃麗松講堂。在文獎紀念品攤位前,我隨手翻起其中一屆得獎文集,我看到了我一位導師的名字。如是者把動作重覆多遍,大驚,原來導師曾是翻譯文學組冠亞季軍的得主。怪不得他對翻譯如此用心,培養後學如此用力。記得他說過他參加比賽時會把翻譯看數百至一千遍,他為人過份老實、不愛誇張,我信他沒有「作大」。想到自己只把作品看了十數遍,我有點慚愧、有點面紅。

在頒獎禮中,我遇到很多兒時偶像﹕東瑞先生、潘金英女士、潘明珠女士等。我常想陳慧女士是否一頭烏黑長髮、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那類型的女生;潘國靈先生會否人如其文,一樣陰鬱寡言?事實上,他們和我想像中的形象是南轅北轍的,也許,是我的想像力太豐富吧?

在席中,資深的作家和我們分享了很多文學創作的苦與樂、喜與悲,在此和大家共勉﹕很多人會問到文學創作有什麼出路,其實只要你願意寫下去,總有人樂意看,不斷創作就是出路。常聽人云創作路途很孤單,其實不然,創作人就如《阿甘正傳》的阿甘一樣,以為自己獨個兒在跑;但回頭一看,原來很多人在自己身旁,一路上「陪著你走」。

當天,我最大的得著並不是虛名或實利,而是我知道一班喜歡創作的有心人,會與我風雨同路。鄭老師,對不起,你的忠言我會接受,但很想証明給你看,搞文化、搞創作也會有出路。

總有這樣的一天,我相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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